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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足背后
《体育画报》撰稿人陈晶摄影郝文辉
相比于教练、队员和队医,国字号球队中的康复师、技术分析、科研人员这些角色却略显陌生,他们往往是隐藏在公众视野之外另一个默默耕耘的团队。
早上七点起床,就开始有队员找到康复师刘少鹏进行绑腿、扎带;八点吃早餐,营养师会提前去餐厅看一看,把早餐营养品分配好;十点半训练,队医将调配好的饮料提前半个小时带去训练场,那味道喝起来有点像“脉动”;此时技术分析师张机和已经在看台上架起了DV,他每天要拍摄5到8个小时的训练视频。用刘少鹏的话来说,每天的工作时间就是从睁眼到闭眼。
郝伟接受女足的三年里,因为公正、公开的环境和现代化管理手段的运用,让队员们增加了主动性。
每一期女足国家队集训期间,每晚十点到十点半,是雷打不动的碰头会时间。主教练郝伟急于看到当天的训练数据,包括球员场上的奔跑距离、冲刺的次数以及平均心率在以上的高强度跑动所占比例。为此,球队的科研人员魏宏文要在晚饭后尽快把数据处理好;康复师在结束3个小时的运动员个体康复后,也从医务室匆匆赶来;被女足姑娘们称为“山叔”的队医张青山到会议室时,身上还习惯性地挂着他的“救急药包”。开完会时间已经接近凌晨1点,这对他们来说司空见惯。
每堂训练课结束后,无论是队医、康复师还是教练,都要帮助队员进行类似瑜伽的牵拉恢复。这个过程对于队员来说是痛苦的,但却能尽量地避免伤病情况的出现。
作为江苏足协的队医,张青山一年中在国家队的时间反而更多一些。“今年计划集训天,这些天我就待在国家队,回到地方队还有事情做。一年天,大概能有30天左右的时间休息。”他几乎没有节假日的概念,“五一节全国人民都放假,运动员是不能放假的,我常开玩笑说我们是被劳动法遗忘的角落。”他和另外两个队医隗峰、王宏坤的工作交替进行,每次交接,都会用文档记录下队员的伤病情况。
在为女足工作之前,张青山做了十二年骨科医生,高考时他想考体大,因为临时抱佛脚,体育成绩差了2分,最后凭文化成绩考上南京中医学院。“骨科大夫很疲劳,一天天地接门诊、做临床,轮到急诊班一宿都睡不好觉。”年江苏足协需要用人,他便申请调动,年开始为国家队服务。队医的压力同样不小,工作时间也不固定。“我们就跟消防队员一样,随时待命,哪里有小火种就要迅速扑灭。”
张青山的腰间总是拴着个挎包,这是他的随身急诊室。占空间最大的是两筒肌内效贴布,三四卷小胶布、两瓶消毒药水,体温表、剪子、量尺放在侧兜,搁网里还有四五片儿创可贴、膏药。空隙处塞着一个个小药瓶,“山叔”解释它们的用处:“颠茄片,解痉挛的;新清宁片,治上火;盐酸小檗碱片,这是*连素你肯定认识;西瓜霜,有时候跑动多了喉咙会痒;还有红霉素眼膏。做队医,先把自己定位为保姆,比如现在队员训练要擤鼻涕了,你身上得有纸。”
在队医治疗过程中,“话疗”的比重可不低:边治疗边放松,女足队员有时候不愿和教练说的话,却会在放松和治疗的时候和队医交心。
尽管每天守在体育场,张青山自己却没有多少锻炼时间,“每天为她们做治疗,这个锻炼程度就够我受的了”。足球运动员的伤多在膝关节、踝关节,且都是陈旧性的伤,常年的治疗做下来,张青山右手拇指关节比左手的明显粗壮一些。医生的真谛“有时治愈、常常帮助、总是安慰”在队医这里也是成立的,女运动员们有时不愿跟教练说的话,反而容易在治疗时跟队医说。“不管是在身体上还是思想上有问题,我们都要及时跟教练沟通。好在这一批队员都很积极,不存在不想练的问题。”
正说话间,女足队员张睿从身旁走过,问张青山自己走了多久了,“你第六感太好了,刚好走了20分10秒”。张睿在训练中踝关节扭伤,目前正在恢复,走一走可以加快血液循环,每走20分钟就要做几分钟冰敷,然后再走,让按摩、冰敷和运动结合。至于她能否进入最终的名单,还要看康复师的工作。
刘少鹏做康复师的工作,今年已是第六个年头。“一天的工作时间也很长,早晨起来给运动员绑腿;有的伤员要提前一小时带她到场地热身。今天上午训练后有我的动态牵拉,大约40分钟,要提前准备瑜伽垫、牵拉绳,询问伤情。有时整个下午都是力量训练、再生训练。晚上有2到3小时个体康复时间,每个人半小时,需要康复的运动员要提前跟我预约。有时忙不过来就会找队医。”
康复师和队医的工作彼此互补衔接,队医判断伤情是需要手术还是保守治疗,刘少鹏就从康复的角度做肌肉放松、理疗、牵拉治疗,这项工作在国外叫做物理治疗。在体育大学时,他的专业是运动康复,目前工作于国家体育总局运动功能团队。在国家队服务期间,他要定期测量运动员的身体维度,比如膝盖上方10厘米处的大腿围度、上臂肱二头肌鼓起处,以及腰围、小腿、前臂,“如果有人小腿围度从45降到43,说明运动员状态不好,需要补充蛋白质。”
每个接受康复治疗的球员都会有的一个问题是:“我什么时候能好?”康复时间直接决定了她能否上场比赛,“之前有队员打比赛时做铲球动作令膝盖内侧受伤,初步检查结果认为内侧副韧带受伤。拍片后确认韧带正常,是软组织拉伤以及复合伤,就决定做康复治疗。最开始她腿瘸得动不了,问我多长时间能好,我说20多天。通过这两天恢复,你就能正常走;一周后能慢跑,再过一周就可以到场地进行有球训练;第三周队伍集中后就能进行传接球的训练。我一步步做到了,教练满意,球员精神状态也好。”
在他的治疗里,“话聊”占很大成分,边治疗、边放松心情,时间一长队员对他更加信任。“我在治疗前会给她的身体做个评估,比如大腿后抽筋,可能不是腿的问题,而是髋关节太紧张了,或是臀部没有力量。时间长了,运动员也能直接找到自己身上的问题。”做康复师,累是累,但成就感很大,“有的伤员如果不经过这样的照顾,可能就参加不了世界杯了,我给她康复这20多天,也许她就能上场。”
魏宏文一个人就是球队的大数据,作为北京体育大学的教授,他在国家队要负责科研部分。“从跑动距离上看,我们跟国外已经没有很大差距,一场比赛下来球员跑动都在米到米。有差距的是高强度的跑动、冲刺,越是高水平的赛事,快跑所占的比例越高,这说明对抗激烈,球员把握关键时机的能力很强。”魏宏文指着面前的电脑,“这个数据监测系统是和北京沃衍体育科技合作的,工程师张玉鑫每天都来训练场地,义务帮忙。”
显示屏上,标记运动员跑动位置的红色小点在不断移动,“通过GPS能看出一场比赛球员的主要活动区域,如果老在一个范围活动,说明球员个人能力有问题,或者是被对手压制得很厉害。”每个球员身上都套着一件小背心,用来进行GPS定位;一根带子,用来测心率。“越是高水平的比赛,运动员平均心率越高,以上心率所占比例也很高。”
有时教练会在训练中要求看数据,那通常是他认为有运动员跑动不积极,但是否真的如此,要用数据说话。魏宏文就会立刻调出跑动相关数据,包括奔跑距离,慢跑、中速跑、高强度跑所占比例,每节训练课结束还要立刻测体重,以及肌肉含量、脂肪含量。“运动员跑不动不一定是思想问题,测体脂的结果可以显示她跑不动是否是需要减脂,还有人是肌肉含量比例少,要增加肌肉力量。”
除此以外,魏宏文还要承担一部分营养师的工作,每天七点起床,八点前要到餐厅分配营养品。“不符合运动营养学的,比如肥猪肉、油炸的食品(油条、油饼)都不能吃。有的运动员喜欢吃猪肉,夹起两块,我要给她去掉一块。大部分女孩是吃得不够,我得去打一些盛到她们的盘子里。”对足球运动员来说,碳水化合物应占到摄食的55%到65%,大赛期间,每公斤体重每天摄入主食量是10克,以一个50公斤重的女运动来说,就需要吃克主食。一日三餐按照30%、30%、40%的比例分配,还要加些水果、营养品、补充维生素以及预防贫血的功能性食品。
“这样高的主食比例,女孩们往往吃不下去,吃不下的部分就要喝下去。还以50公斤体重举例,训练课前每公斤体重要喝6毫升运动饮料,那就是毫升。训练后要测体重,丢失的汗液也要喝水补充,至少要喝丢失液体的%至%,通常要喝完后4个小时才能完全补充到身体里。所以我们每天都给运动员测尿液,除了尿的酸碱度、尿蛋白等十几项监测之外,还要看颜色。”魏宏文拿出手机里的图片,是他拍下的每个运动员尿杯的颜色,“跟运动说尿检的数值她们没概念,看颜色最直观,队员除了每天在场上训练,去医务室最多,我就说你就拿张大夫的茶杯做比较,尿液的颜色不能比张大夫茶杯看上去更浓。”
不在国家队服务时,魏宏文就回体大教学,课时最多时每天有4学时,还不包括本科生、研究生的基础课程,能否随队参加世界杯,还要看足协和学校的协调结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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